第5章(2 / 2)

无法确定!

我痛苦的低吼一声,失控地吻住意侬的唇。

有许多话,不能说也不知从何说起,压抑在心底的苦闷只能化作熊熊烈焰,燃烧。

此刻的我只想得到妻子温柔的慰借。

起码那让我稍稍觉得安全。

***

最近,我时常在想,假如当初我要的人是又珊,婚后若遇见意侬,我会为意侬心动而出轨吗?

我不晓得。

因为我是一个不忠实的丈夫,我不晓得若换了一个情况、境地,我会不会做出同样的背叛。

意侬在的屋子里,原本一直是我安心避风、休息的港湾,近来,我渐渐有了倦怠。

回家,不再是放松的,情绪反而此工作时更紧绷,尤其是意侬一副无怨无悔的关爱表情,今我大感吃不消。我受不了无法一吐为快,而要遮遮掩掩,为我出轨掩饰痕迹的慌乱。

不知不觉的,回家对我来说,竟成了莫大的罪刑。

道德的十字架,我背负的好累、好倦!

“辜弦,你不专心!”一只雪白的手在我眼前摇晃,晃回了我的心神。

又珊,伊甸园的蛇。

引诱我偷食禁果、沉沦於禁忌里的爱慾。

对,慾望。

以往爱恋的感觉在与又珊有过肉体的亲近后,不知何时悄悄褪去了。与又珊在一起的时候,我们饮酒、谈笑,然后疯狂地做爱。

短暂偷情的相聚,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

虽然每每在慾望放纵过后,会有那么一刹那的空虚,然而空虚消失的很快,渐渐地,我已习惯用肉体的欢愉来填补。

愈感到空虚、绝望,就愈是希冀放纵。

我需要又珊肉体的安慰,所以接受了她成为我的地下情人。

“不是说好跟我在一起时只许想我一个人吗?你现在在想什么?”又珊不满地撒娇。

自从又珊和我在一起就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是因为爱情吗?爱情可以使一个商场上的女强人变成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猫?我眯起眼,吞云吐雾一番,才吻了吻又珊。

“我在想……跟我在一起,你真的快乐吗?”

又珊娇媚地笑了笑。摇头说:“我只知道若没有你在身边,我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呵,有这么严重吗?”

“或许更严重。”她爬到我身侧,将手探进我宽松的浴袍里,并且不停地挑逗。我拿下嘴里的烟,按住她的手。

她眼中闪烁着慾望的迷雾。在那迷雾中,我看见她,也看见自己。

“辜弦,抱我。”

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粗鲁的扯开她身上与我同式的浴袍,双掌贪婪地揉拧膜拜雪白丰满的双乳,并吻遍她全身,直到高潮的前兆来临,才冲入她体中,与她一同赴往慾望的高峰。

呻吟、呐喊,夹杂着喘息与淋漓汗水。

在她的包容里,旷世的寂寞才稍稍减退一些。

这样狂野的做爱,让人绝望、心碎,却又无法抗拒。

我们都怕寂寞,需要投身烈焰,才是以燃烧掉生命的脆弱。

抗拒不了!

偷情的滋味无法浅尝即止,是毒药,会上瘾的毒药,教人一尝再尝,是世上最甜美诱人的果实。

一旦身陷其中的滋味,便逃不掉了。

这张网,已将我们紧紧同住。

***

愈是惧怕回家,我愈是尽所能的表现正常,不让意侬看出破绽。

与又珊的约会总是定在饭店,欢爱后,我会冲洗去属於又珊的味道,再西装笔挺的回家,伪装成一个忠实丈夫的形象。

什么叫做“妾不如偷”,我是初步有了“认识”。

偷情的刺激会添加做爱的欢愉。时常,在我沉浸於肉慾之时,会有一瞬间忘了家中还有妻儿的等待,甚至忘了又珊、忘了自己,脑中唯一剩下的只有对性的渴望。回到家,以为将如往常一般,在进门之际,肩膀抆过挂在屋檐外的陶制风铃,而后,陶铃会发出清脆的声响,告诉屋里的人,这个家的男主人已经倦鸟归巢。走进门里,一直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直到丢开了公事包,扯开了领带,我才注意到不对劲之处。

没响,陶铃没响!

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没听见那再习惯、熟悉不过的清脆声音。

忆起方才进屋时似乎也没与陶铃抆身而过,我走到大门前,探视原本挂着陶铃的地方。

屋檐下除了傍晚的风,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被人摘去了吗?

纳闷的回过头,看见站在玄关处的意侬。

避开眼神的交会已成习惯,怕眼光的相对会让意侬看穿我的灵魂。

作势走到沙发上坐下,语调漫不经心地道:“挂在门外的陶铃怎么不见了?是哪边的野孩子搞去玩了吗?”

“不是,是被我收起来了。”意侬平淡地陈述。

“喔。”我随便答应了声,没甚注意意侬的话里是否另有其它意思。

眼神不再交流,彷佛心与心之间也隔了层厚厚的玻璃墙。

玻璃墙看似脆弱没有距离,想要碰触却只能触到冷寂。

比起在家面对这一层无形墙,与又珊在外的放纵相形之下更吸引我的脚步。意侬优雅地倒了杯水,递给我。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把陶铃收起来吗?”

我楞楞地接过水杯,猜测道:“是看久了,觉得厌烦了想换个新的吗?”意侬垂下头,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见她说:“是挂很久了,都蒙了尘,我拿下来想抆干净。”

“喔。”我点头,含糊地应声。

“但是无法再挂回去了。”意侬又道。“我抆拭时不小心把铃打破了。”“喔,没关系,破了就算了,如果你喜欢,我再买一个回来。”注意到她包着纱布的手指,我拉起她的手。“手怎么了?是抆陶铃时割伤的吗?”

意侬点头。

“痛不痛?要不要紧?”我着急地问。

“不要紧,但是很痛……”

说着说着,意侬竟就无预警的落了泪,看得我手是无措。

认识她这么久,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她流泪。

天,她的泪这么教人心怜……

“意侬你别哭啊。”

谁知我愈说,她哭得愈凶。

我手是失措的将她拥进怀里,轻轻地拍抚她的背脊。恍憾中听见意侬说:“怎能不哭?我的陶铃碎了……碎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别哭啊意侬,我再替你买一个回来就是了。”我保证道。如果意侬哭是因为陶铃的破碎,只要能让她不再流泪,我愿意买一千个、一万个回来挂,挂得满屋子都是。

意侬摇头。“不,我不要新的。”

“哎,那你要我怎么办呢?别哭了,看你流泪,我心痛……”

意侬一双带泪的长睫眨了眨,窍手放在我的胸口:“你心痛?真的吗?”“真的。”我握住她的手,真心道。

意侬意味深长地说:“陶铃碎了,也没有关系,因为至少它拼凑起来以后还是完整的,我要的不多,是完整的……也就够了。”

完整的?我思索着意侬的话,静静注视着她。

意侬她……知道了什么吗?关於我和又珊之间——不,她不该会知道才是,我一直掩饰得很好。

驼鸟的心态让我不愿意再往这方面想,心里打定主意,等明几个我要再买一个新的风铃回来。

完整的我早已不复存在,意侬要的完整,我只能重新打造。

次日,我带了一个蝴蝶形状的钢制风铃回来。

不买陶制的,是希望不要再碎一次,因为刻意重塑的完整,禁不起再次毁灭。意侬无言的接过,并不挂上门檐。

“怎么不挂上,不喜欢吗?”我问。

端详了手中的蝶型风铃许久,意侬才抬起头,微笑道:“不,我很喜欢,谢谢你。”

然后我看见她将风铃带入屋里,吊挂在窗沿上。

一阵风来,铜蝴蝶翩翩起舞。

霎时间,今我有了短暂自我催眠的宁静。

我想起要牵着意侬的手走到人生尽头的愿望。

而意侬,此刻就在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