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A到好尪 卫小游 2798 字 6天前

第二章 (一)

为什么洋紫荆开得这么旺盛呢,在北部,它是专属於春天的花。是不是因为它的花名叫「背叛」,所以,连季节也要叛离?

紫红色的花落了满地,远远的那头有几个清洁妇正用扫帚将花瓣扫成一堆一堆的,再装进尼龙袋里。

我不避讳的大步走过,所有踩在脚下的枯花都像是屍体,每跨一步,血便溅出一些。

看吧,这就是「背叛」的下场,本来它只要受一季苦痛的。

「秋凉,你走那么快?」

「呃,什么?」我停下脚步,看到身后气喘吁吁走来的同窗。她叫李明玉,有个很奇怪的外号,人称「麻雀」。

有点抱歉,我差点忘了她的存在。

「你走太快了,我跟不上。」她似乎有点埋怨的说道。

我看一下表,两点十五分,已经冲到五分钟了,再加上走到教室的时间估计约莫还要五分钟不止,也就是说我这堂课起码得冲到十分钟了。

「可是已经冲到了。」我晃晃手上的表,证明我的话。而且,我们是在路上不小心碰到的,本无同行的打算。

「哎呀,有什么关系。」李明玉挥挥手道:「反正这教授又不点名。」

「是没错,但冲到总不太好意思。」我嘴说着,脚也没忘记走路。

「冲到五分钟和冲到十分钟还不都是冲到,咱们走慢点啦。」李明玉拖住我的手说道。她比我矮一点,骨架也比我小,整个人看起来娇小玲珑。

她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也同意,但这就是我急着到教室的原因了,因为我在后悔,我后悔先前的念头:我想跷课!

跷课对很多大学生来说,是家常便饭。对某部分人而言算是下午茶。可是它对我来讲,像进高级饭店用餐一样,至今还没尝过滋味到底如何。

我也知道这教宪法的教授混得不得了,说白点,不过是上行下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鱼大家一块摸罢了,但是我就狠不下心来打破我空白的纪录。

自找麻烦吧,我想。我的染色体里或许带有一点固执的基因在里面。

执着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我百思不解。

「喂,秋凉,你怎么都不说话?」李明玉扯了扯我的手臂。

我有点不解的看向她:「我该说些什么?」

「你这个人,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呀?平时看你静静的,对人也爱理不理的,你是不是嫌我烦啊?」

我不懂她怎会这样问我,我自忖应该还没有表现得太离群索居。

可是我回答她:「是有那么一点。」因为她真的是挺烦人的,像只麻雀,叽叽喳喳的!麻雀,现在我懂她绰号的来由了。

「拜托,做人要含蓄一点。」

她拿起六法全书往我脑袋瓜子一敲,我喊了声痛,痛的我要翻脸。

「你还晓得痛呀!我还以为你连脑袋都是钢筋水泥打造的呢?」她用手指比了比心口又指了指肚腹。

「什么意思?打手语呀?」我漫问。开啥玩笑,起码半公斤重的精装书,有棱有角的,敲在头上不痛才怪。

「意思是你铁石心肠,没心又没肝。」

「好啊,你譭谤我,根据民法,我可以告你,李明玉小姐。」

「哟,杜同学,请问你有没有考虑过转到法律系?」李明玉右手握拳,递到我口前,充当麦克风。

我知道她是在戏弄我。但,我又何尝不是游戏人间?

「哪里,都是宪法的教授教导有方。」

「名师出高徒的最佳例证吗?」李明玉带点软幽默的说。

我知道她心底顶不欣赏那位名师的。

我也不接腔,因为目的地就在眼前了,我们都识相的噤声。从后门摸进教室,在不显眼的角落位置安静坐下。

我下意识的抬起右手——两点二十分又五十九秒。

一眼望去,到课者不到二分之一。

盲目的盯着前方的黑板好一会儿,我取出我的「海棠拓印」在淡淡柔黄的纸页上记下数语。

老教授的课,虽名为宪法,教的却是哲学。他教我们——摸鱼时,记得别找清澈的水摸。

人生常常可见名不副实的事,你可以笑它,骂它,不能称之为欺骗或谎言。往往太过真实,反而是一种不幸。

轻轻合上书页,拿出笔记本,我试着将脱缰的神思归位。望着教授身后的那一片黑板,捕捉偶尔飘进脑袋里的只字片语,一一记录下来。

两堂课的时光消逝的很快,未等教授离开教室,许多同窗早背着行囊溜了。

我望了望四下,放下手中的笔,将桌上的书籍杂物扫进背包里,抄起搁在椅背上的薄外套。公式化的流程,动作无懈可击的完美。我抿抿干渴的唇,跟在人群后,走出教室。

李明玉又跑过来与我并肩而行,她的话匣子一开,简直没完没了。从批评方才教授教学的枯燥乏味到我的种种意见,没啥逻辑性的,几乎想到就谈,像她这样的性子,虽然让人觉得颇为恬噪,但,这也是她的好处。

直性子的人一般都是较真性情的。

「秋凉,你参加什么社团?」

大学必修三学分,乃爱情,社团,课业是也。我想我死当的几率比较高些。

「我没有参加社团。」正确说来,是压根儿不打算参加。我清楚自己缺乏参与的活力与热诚。

可是,她也不必表现的那样夸张吧!瞧她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活似我的回答是件多么不可思议的怪事一样。

如果我没记错,台湾地区应无任何一条律法规定,凡大学生皆得参加社团。

「为什么?」李明玉的语气半带讶异半带好奇。

「天塌下来了没?」我技巧的反问。

「神经!」她轻轻推了我一下,笑。彷佛我问了一个很愚蠢的疑问句。

天自然没塌下来,太阳底下也没有新鲜事,我自信不参加社团一事不必小题大做:「那你呢?你参加什么社团?」我想把我的事借此带过。

「我?嘿嘿!」她笑得很得意,让我有点纳闷:「我总共参加了三个社团哟!」

「好能耐。」要参加那么多社团,体力充沛是先决条件。至於我,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