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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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连问我一声也不问?您一点也不把我看在眼中?」

「我做的是我不得不做的事。」

「您做的是一个头脑混乱、失去理智的人做的事。」

「理智在这世界上并不是最高的标准!」

「咳,不要说这些不着边际的空话了!……问题在於简单得无以复加的公道正义,而您却完全忽略了这种公道正义,您令人气愤。」

「让我告诉你,我的孩子,你这种说话的语调也完全忽略了你应该对我表示的尊敬。」

「我要回答您说,亲爱的母亲,我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对您的这种尊敬,但是一旦我代替了父亲站在一家之主的地位上谈说公司和家庭的大事时,我做儿子的身份也立刻改变了!」

「我求你别再说下去了,托马斯!」

「啊不!我还要说下去,直到您了解到您这种无比的愚蠢和软弱为止!」

「我是在处理自己的财产,我爱怎样处理就怎样处理!」

「您这种随便处理应该受到正当与理智的限制!」

「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会这么样给我难堪!」

「我也从来没有想到过,您会这么样给我当头一棒!」

「汤姆!……你听我说,汤姆!」这时佩尔曼内德太太忍不住用惊慌的声音插嘴说。这时她坐在风景厅里的窗户前,绞着两只手,他的哥哥又激动又恼怒地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老参议夫人坐在沙发上,因为气愤和痛苦瘫作一团,一只手去拿沙发垫,另一只手敲着桌子以加重语势。三个人都为克拉拉戴着孝(克拉拉已经不在人世了),三个人都面色苍白,激动得不能自持……

是怎么一回事呢?一件可怕的、令人胆寒的事,当事人都认为这是一件难以置信的骇人听闻的事!一次口角,一次母子之间的激烈的争吵。

这是八月间的事,发生在一个闷热的下午。距离议员把西威尔特和克拉拉·蒂布修斯夫妇的两封信谨慎小心地交给她母亲那一天刚刚过了十天,另一件更困难的任务又落在他的头上——他需要把死讯通知给母亲。然后,他到利加去参加了葬礼,回来的时候他的妹夫蒂布修斯和他结伴回来。蒂布修斯在他亡妻的家中住了几天,又到汉堡的医院里探望了一次克利斯蒂安……当这位牧师回家两天以后,老参议夫人才半吞半吐地告诉他儿子一件事……

「这是十二万七千五百马克现金啊!」他喊道,紧握两手,在自己脸前摇撼着,「如果只是陪嫁费的话,倒也没有什么!虽然没有孩子,就让他留着那八万块钱吧!可是这是遗产啊!让他去继承克拉拉的遗产!您连问我也没有问!您太不把我看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