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林加洛沙主教瞥了那个装满票券的公文包一眼，很快转移了视线，只感到羞辱。「是的……谢谢你！」他暂停下来，将手指伸进床单的空隙里来回绞弄着，然后继续说：「探长，我已经考虑很久了，想让你帮一个忙。」

「没问题。」

「塞拉斯在巴黎杀害的那些死者家庭——」他停顿了一下，以便能抑制住激动的心情，「我知道，无论多少钱也不能安抚他们受伤的心灵，然而，我还是希望你能帮我把公文包里的钱分发给他们——分发给那些死者的家庭。」

法希黑色的眼睛打量了他好一阵子。「我的上帝，你真是个善良的人。我会负责帮你了却心愿的。」

屋内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电视萤幕上，一位瘦瘦的法国警官正在一幢向四面延伸的大厦前举行记者招待会。法希认出了那人是谁，於是他把注意力集中到电视萤幕上。

「科莱侦探，」英国广播公司的一位记者带着责难的语气说，「昨晚，你们探长公开指控两个无辜的人犯有谋杀罪。罗伯特·兰登先生和索菲·奈芙侦探会不会向你们追究责任？贝祖·法希探长会不会因此丢掉饭碗？」科莱中尉的脸上露出疲惫但却平静的微笑。「根据我的经验，贝祖·法希探长很少犯错误。就此事我虽没跟他谈过，但我知道他会怎样做。我怀疑他兴师动众到处追捕奈芙侦探与兰登先生的真实意图，是为了引出真正的杀人凶手。」

在场的记者们面面相觑，惊讶不已。

科莱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兰登先生与奈芙探员是不是自愿参与到这个精心设置的圈套中来的。法希探长总能够坚持他那一贯具有创造性的做法。目前我可以向各位证实的是，探长已经成功逮捕了应该承担责任的那个人，兰登先生与奈芙探员两人是无辜的，并且两人都没受到伤害。」

法希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他转身对阿林加洛沙主教：「科莱那家伙，真是个好人呐。」

一段时间过去了。终於，法希用手摸了摸前额。他一边将光溜溜的头发理到脑后，一边低头注视着阿林加洛沙主教。「主教大人，在回巴黎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没有处理。我要跟你谈你突然改道伦敦的那次飞行。你贿赂了驾驶员，让他改变航线。你这样做触犯了好几条国际法规呢。」

阿林加洛沙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倒在床上：「我那是铤而走险。」

「我知道。我手下的人审问那个驾驶员时，他也是这么说的。」法希将手伸进口袋，摸出一枚紫石英戒指。戒指上手工雕制的教士冠以及权杖嵌花是那样的熟悉。

阿林加洛沙主教热泪盈眶，他接过戒指，戴到手指上。「你一直对我这么好。」他伸出手，紧紧抓住了法希的手，由衷地说：「谢谢你。」

法希摆摆手，走到窗前，凝望着窗外这个城市，他的思绪显然已飞得很远很远。等他转过身，他流露出疑惑的神情：「主教大人，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就在前一天晚上，阿林加洛沙主教离开岗道尔夫堡之前，也有人问过他同样的问题。「我怀疑我以后要走的路，会和你一样捉摸不定呢。」

「是啊，」法希停了停，「我想我会提前退休。」

阿林加洛沙主教微微笑了笑，说：「探长，只要你对上帝保持一点点信仰，也是能创造奇迹的，只要一点点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