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福娃娘子 子纹 2643 字 6天前

「马死了,」楼子棠看着她,「你要怎么赔?」

「赔?!为什么要赔?我是为了救你,并且阻止马匹闯入市集。」她替自己辩解,说得振振有词。「我是好心。」

「姑娘确实心善。」楼子棠点头认同,但话锋一转,还是回到原点,「所以姑娘打算怎么赔呢?」

赵嫣傻了,该说她帮了他才对吧,怎么最后却要赔银子……这不合理,一点都不合理!

看着她呆愣的神情,楼子棠笑得更欢,「胖丫头,我记得以前跟你说过,要救人也得掂掂自己的斤两,别多管闲事对吧?」他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包子脸,「你怎么不听话?」

简单的一句话,令赵嫣脑袋蓦然一空,多年来她的梦魇,因为几年来过得肆意舒心,好不容易才渐渐摆脱,如今却被他淡淡的一句话给勾起。

她愣愣的对上他好看的眉眼,这张脸、眼与眉,跟当年那个诬赖她的永安侯府嫡次子缓缓重叠……二郎?!她想起来了,永安侯府的下人都称他为二郎君。

混帐!混帐!她在心中接连爆了粗口,震惊又愤怒,是他!她差点喷出一口血,她竟然在多年后又救了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她气得指着他的鼻子,「你当年害我不够,如今又来坑我。」

楼子棠垂眼看着她短短的手指,莫名有些心痒,这丫头脸圆、眼圆,就连手指头都圆润润的,他的嘴角始终无法克制的微扬。

赵嫣见他始终嘴角含笑,气不打一处来,气急败坏的说:「你别以为你笑起来好看,我就会原谅你。」

楼子棠觉得有趣的反问:「我做错何事,为何要你原谅?」

「你摸着自个儿的良心想想,」赵嫣气得浑身发热,愤愤的撸起袖子,一副要打上一架的样子。「若没有我,你现在还能好好的待在这儿吗?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当年那个好欺负的小肉团子,我长大了,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楼子棠看她把袖子撸起来,露出白皙圆润的手,胖乎乎的,明明像个福娃娃似的外貌,却露出这凶悍的表情来,实在太逗趣了。

他的笑令赵嫣差点炸毛,「笑什么?早知道就不管你是死是活!想要我赔?你想都别想!」

「好。」楼子棠也回得干脆,「不赔,我们就去见官。」

赵嫣瞪着他,见官?!她立刻一哼,「你当我傻了啊!要我这小老百姓跟你去见官?以你的身份,我真跟你去不给你活活扒层皮才怪。我告诉你,做人要讲道理、凭良心,要知道这世上善恶有报,当年你害得我离开了赵家,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吃不饱、穿不暖,若硬要算,你又要怎么赔我?」

「看你这体态——」楼子棠的目光绕着她的身子上下打量,最后伸出手,指了下她嘴边的糖渍,「你应该吃得挺好的才对。」

混帐!人长得好看,嘴巴里吐出来的话都不能听。她用力的抆了下嘴,看着上头的红渍,才想到自己为了救他,丢了根糖葫芦。

到底跟他是什么孽缘?为了他,她一次次的把最爱的吃食都丢了,但每每都落得被反咬一口的下场,霎时觉得自个儿真比戏台上的窦娥还冤。

「这都是假像,我这身肉都是虚的。」她捏了自己软乎乎的脸颊一下,「看到没?虚的!你让我过了多年苦日子,如今我大人有大量,就当我们俩扯平,至此两不相欠,以后我不会再救你,如果我再脑子坏了,出手相救,就是我自找罪受。」

话一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李大壮连忙挡住人,「我家郎君要你赔马,你不许走。」

「赔马没有,命倒有一条,你有胆子拿吗?若没有的话,立刻给我让开。」赵嫣不客气的斥道:「不然我揍你。」

这个胖丫头的气势还挺像回事的,李大壮目光下意识的飘向楼子棠,最后楼子棠目光示意让他退下。

「算你识相。」赵嫣扬头「哼」了一声,大步的走了出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楼子棠脸上的笑意依然,直到看不见人,这才收回视线,看着立在一旁的吴大夫,问道:「听大夫唤那姑娘巧巧,似乎挺熟悉的?」

吴大夫看着楼子棠俊秀却因苍白的脸色而添了几分柔和的五官,不由看得痴愣了下,这张脸漂亮得不可思议,比姑娘家还美上几分。

注意到吴大夫神情的转变,楼子棠看似温和的笑容带上了一丝杀意——

吴大夫心中惊了下,连忙收回视线,照实回答,「巧巧跟着她的姨母在红霞阁当差。」

「红霞阁?!」楼子棠自然知道红霞阁是江南一带最为闻名的戏园,叶三爷手底下十二个戏班之一,「原来是混到了戏园里,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不过庆幸那份真性情还在。」

听着楼子棠的低语,吴大夫惊讶这个看来贵气的男人竟然认得巧巧,不过他识趣的没有好奇多问。

楼子棠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腿,轻轻一笑,「大夫,看我这腿断了,得休养多久才成?」

吴大夫微愣,他与楼子棠都心知肚明,腿根本没事,但现在楼子棠却说自己腿断了?

吴大夫的脑子飞快动着,扬州的贵人不少,当大夫的看人眼色的功夫自然不差,这个公子是要让他把伤势往重的那一面讲。「公子的腿要十天——」

「十天?」楼子棠的笑容温和,柔声打断了他的话。

吴大夫不自在的僵了僵身子,立刻改口,「十天自然不足,少说也得休养一个月,但真要养好少不得要花上半年时间。」

楼子棠点了点头,幽幽的叹了口气,落寞的神情带着一丝难言的美感,「看来,果然伤得重,若不小心点,是否以后将落下病根,无法正常行走?」

吴大夫愣了愣,听楼子棠的意思是要他把伤势讲得更重些,他不知其用意,但在对方的眼神下,也知自己最好依言而行。

「是。」他的态度不自觉的带上恭敬,「若落下病根,日后将不良於行,所以公子得好好休养才是。」

「好,我明白了,多谢大夫,等会儿你就照实说便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