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丧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躺在他怀里，外面下着雨，气温算不上很高，甚至让他感觉有点凉，如果身边有那么大一个暖暖包有何不可呢

在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之间，刚泡好的一大壶茶，很快就见了底，刘丧刚拿起茶壶，就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去哪呢？」

「跑点茶，你想喝什么？」

「都行」

怀里的人消失了，汪灿感觉有点失落，所幸占了起来也走去厨房

「你来做什么？」

刘丧听着脚步声，连头也没回，汪灿则是伸手，楼住了前者的腰

「怎么就不能来了？」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

汪灿蹭了蹭对方的脖颈，刘丧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他好像曾经看过这一幕

在宠物和主人撒娇的画面上，摇了摇头把奇怪的想法驱之脑外

也许只是单纯的想说话，也可能是突然心血来潮，刘丧把自己从半小时前，就一直听到的声音说了出来

「门外有狗」

「外面雨可不小」

汪灿并不是很在意这句话，但依旧用心地给出答覆，至少他认为自己是用心的

「估计一会儿就走了」

「这么大雨，还不知道躲，估计是人养的」

根据过往的经历，汪灿毫不怀疑有人饲养的宠物，总是比野外的还要笨，不会躲雨也是有可能的

「你觉得是他们的狗？」

刘丧微微偏过头，手里依旧不慌不忙地倒着热水，随着茶叶和水流的接触，茶香味渐渐弥漫开来

「谁知道呢」

「想当好人吗？」

说出这句话刘丧自己也很惊讶，摸了摸鼻子，自己最近确实太多管闲事了

「这可不像你」

「也许被胖子传染了吧」

刘丧耸了耸肩，他觉得在这里结束话题也不错，毕竟外面下着雨他并不想出门

「赶紧回去吧，手冷」

没有主词听到的人，会觉得汪灿是在抱怨气温低，但是只有他们知道，刚才两人的手不小心触碰在一起，汪灿发现刘丧的手很凉

「嗯」

两人再度回到的沙发上，即使已经邻近中午，并没有什么活动的他们，吃饭的慾望并不强烈

「要不把它弄进来吧」

「谁？」

「那只狗」

「别弄进来了，脏」

「但是他好吵，这副耳塞已经算厚了」

「正好没什么食欲，把他送回去算运动了」

汪灿说的话并没有问题，两人从鞋柜拿了一把雨伞就准备行动

「等一下」

汪灿刚穿上一只鞋子，就被叫住了

「怎么了？」

「没拿狗」

「……」

刘丧不说自己还真的没记起来，回头一想就觉得蠢的不行

「没事，绕去后面拿吧」

「也许，拿进来地板肯定湿」

两人撑着雨伞绕了自己家一大圈，终於在后门找到的，那只被水淋湿的小狗

汪灿觉得奇怪，周围那么多房子怎么偏偏跑到自己家来了，他们房子后面是一大片的竹林，说温暖也不温暖，说干燥也不干燥

「知道我们会带他回去」

刘丧像是知道汪灿脑子里在想什么一样，一边想办法让小狗跟他们走，一边回答了他脑子里的问题

「那也不对，你本来没想出来的」

「谁知道呢」

刘丧一边说话一边跟小狗大眼瞪小眼，不知道为什么那只狗死活不跟着自己走

「要不我在这里看着，你去叫他们来」

「也可以」

正在两人不知道怎么让小狗跟自己走的时候，也许是感觉到了两人的善意，又或许只是冷了

一下子跳到了刘丧身上，小狗的身上本来就有很多泥土和雨水，这下子全都到了刘丧身上了

「……」

刘丧一只手拖着小狗，不让他掉下去，转头看了看已经快憋不住笑的汪灿，脑中一个鬼点子油然而生

汪灿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小狗已经到了自己怀里

「……」

「不用笑了，都脏了」

「啧，那么记仇？」

刘丧只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似乎这一切并不是自己做的

「我可什么都没做，他自己跳过去的」

「赶紧走吧，今天得早点洗澡了」

两人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大妈家门口，敲了两下门之后，很快得到的回应

「谁呀？」

随着熟悉的声音夹杂的脚步声响起，大门随着尖锐的金属摩抆声被打开了

「哎喔，茵茵啊，赶紧来呀」

随着阿婆的呼唤，一位年轻的女生跑了出来，虽然面上看不出来，刘丧听着他的呼吸声，就知道他刚刚才哭过

「谢谢你们，旺仔不见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旺仔？」

「喔，旺仔是他的名字，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要不要在我们家吃顿饭？」

「不用了」

刘丧本就是来还狗的，现在狗回到的主人身边自己自然就应该走了

但被他们这么提醒，汪灿倒是想起来了，现在正好是午餐时间，简单聊了几句之后，两人就走了回去

「午餐想吃什么？」

「你饿吗？」

「不饿」

「那……」

刘丧正想说那午餐要不然就不吃了吧，汪灿像是知道对方要讲什么一样，不慌不忙地说了一句

「不能不吃」

「……」

汪灿当然知道刘丧要说什么，但是这一天天的总不吃饭也不行，两人到了现在孩子吃了一个饭团呢

「喝点粥？养胃」

面对汪灿的提议，刘丧思考了一下，随后给出答覆

「行，先去买菜吧？家里没米了」

「那走吧」

既然有了目标，两人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了市场，可能是邻近中午摊贩并不是很多

随便找了一间，据离自己最近的米摊，开始了购买流程的第一步问价

「米怎么卖？」

「我们快收摊了，算你便宜一点这个数怎么样？」

那人比出了三根手指，大抵是一斤三块的意思，这个价钱汪灿并不是很买单，虽然两人的生活不差钱

「便宜点吧，都快收摊了」

「行吧，唉你们是不是抓人贩子的那个？」

刘丧面对陌生人的疑问，下意识地给出的否定的答案，让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回覆完毕

「不是，你认错了」

「肯定是你们，村里没有第二对双胞胎」

刘丧在心里翻了大大的白眼，既然他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自己呢

对於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他选择沉默以对，果真如他所想汪灿的反应和自己一样

「……」

「这样，给你们这个数吧」

那人大手一挥比出了个二，这个价钱汪灿很满意，刘丧虽然通常是在旁边观摩的，但是就自己平常的观察这个价钱，应该算是便宜的

「多谢」

「不用，因为你们，我们村还上新闻了呢」

刘丧象征性的笑了笑，随后全权交给汪灿来回覆，每每面对这种时候

他总会觉得自己很多管闲事，但想到那个小女孩向自己走来的画面，这个想法又不那么强烈了

「后悔了？」

汪灿一眼就看穿了刘丧心里的想法，后者也的确，如实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有一点」

「好人好事嘛」

汪灿微微仰头不知道在看这什么，也许是天空，也许是过去

「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可不是嘛」

刘丧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好笑，但也没有反驳，自己前半生造的孽多了，这些全当积阴德了

虽然他并不相信有天堂一说，但是如果有他希望汪灿可以进去，至於自己的去处，也不重要了

「怎么一直发呆？」

汪灿一回头想拉着刘丧回家，就发现对方又在发呆了，汪灿皱褶眉头的发问，他总感觉刘丧今天的状态不太好

「没什么，死后有天堂吗？」

面对刘丧真诚的疑问，汪灿给出了真诚的回答

「又发什么疯？」

尽管这么说，汪灿依旧思考了起来，他记得很久以前自己跟汪小媛也讨论过这个话题

讨论的结果怎么样自己已经忘记了，但就他的前半生来说，天堂这两个字和自己并没有关系

「唯物主义来说是没有的，就算有我也上不去」

汪灿牵着刘丧的手，只感觉到刺骨的冰凉，下雨天的温度本来就比较低

两人还作死跑出来外面，这个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就在汪灿把刘丧的手踹进自己兜里时，后者说话了

「你上得去」

汪灿有点好奇的望向刘丧，后者正笑着看向他，至於他是出於安慰，或者什么的目的说出这句话，汪灿并不知道

但他想那应该也不重要，拉着把对方靠近了自己一点，汪灿甚至感觉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丝丝寒意

刘丧这个人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冷冰冰的，只有真正走进心里就会发现，之前觉得刺骨的寒冷，都只是保护色

「你怎么了？」

「没什么，下雨多愁善感一下」

「等会儿再多愁善感，吃饱了就好了」

刘丧笑着点了点头，两人回家后都累了，用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电锅煮了些粥，喝下去之后果然全身都暖了起来

「我们是不是该养只猫」

吃完饭后两人坐在屋檐下，看着外面的雨滴滴答答的，所有人在这个时候都忙着团圆

可能有人大摆宴席，可能有人温馨团聚，不管是胖子还是阿婆他们家里都是熙熙攘攘的很多人

反观他们一如既往的冷清，大年初一吃的还是瘦肉粥，现在老人家眼里也是不合规矩的，但他们并不在意

「突然怎么了？你不是不喜欢动物吗？」

「刚刚那只狗你不是挺喜欢的」

「太闹腾了」

「猫？猫安静」

「他掉毛，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一番对话下，刘丧终於问出了他想问的问题，汪灿确实是不喜欢动物的，之前不喜欢现在也不喜欢

但是他明白自己嘴笨，如果在刚才刘丧不开心的时候，有一只可爱的东西能安慰他的情绪，总归也是好的

「不要动物，你就够了」

这乍听之下像情话，凭着多年的了解，汪灿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果然刘丧的话还没说完

「你那么狗，还养什么宠物？」

不等汪灿的视线看过去，刘丧已经识趣的把头转过走了，汪灿当然知道这句话的出处

这句话第一次出现是在，某一个晚上自己把他啃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对此他的解释是，美人在怀，怎么忍得住？

汪灿眯了眯眼，并不想继续深究，刘丧刚刚说的话，雨还是稀疏的下着，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感觉

刘丧喜欢听下雨的声音，雨滴打在落叶上的声音，打在地板上的声音，摩抆空气的声音，每一种声音都是独特的不可模仿的

但是现在他听到除了这些声音还多了脚步声，搭配这一个熟悉的心跳声，让他知道来者何人

「怎么了，不去陪客人吗？」

刘丧连眼睛都没有张开的，和胖子对话起来

「大伙团聚呢，想来邀请你们，刚才来了没看到人」

胖子用不在意的语气，陈述着自己刚刚来的经过，泰然自若的随便搬了一张椅子，就坐在他们两个旁边

「那些小孩太闹挺」

「人家是大学生」

「那也闹挺」

刘丧还是没睁开眼睛，但是他说的话确实有道理，胖子回想自己刚出门的时候家里的情况

吴邪、解雨臣，和两位百岁老人在打牌，解当家自然是财大气粗，瞎子则是小动作不断，简称出老千

张起灵主打一个看破不说破，只有吴邪和瞎子在较劲，三个大学生虽然没有打牌，但手机也是玩的起飞，整个家里跟安静完全扯不上边

「行吧，你们刚才出去了？」

「是啊，去还狗」

胖子听到这句话，原本放松的腰板瞬间支棱了起来

「你们还偷人家的狗啊？」

没有多看刘丧的表情，胖子一就自顾自地说着

「我跟你们说狗肉可不好吃」

「胡说什么呢？」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汪灿维持闭目养神的姿势，差了一嘴

「那狗跑到我们后院了」

「这样啊，早上万万几个还跑出去帮忙找了」

「挺好，好人好事」

胖子笑了两下，并不打算就这么把话题结束

「晚上你们来吃饭吗？」

「看天气吧，这雨一下就不停的」

刘丧看着天空，不断落下来的雨滴，几个小时那应该是不会停的

「你们要是不来，我让鸭梨拿几个菜过来吧」

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胖子话锋一转

「你们中午吃的啥？」

「瘦肉粥，怎么了？」

其实不用问怎么了，刘丧已经知道胖子要说的是什么，左右就是不合规矩、不吉利之类的话

「这可不合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刘丧承认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有点后悔，胖子也是好意来提醒他们，要怪只能怪自己这张嘴

「干这一行多少得守规矩的，吉利」

「知道了」

刘丧这话说的显得有些敷衍，但现场没有人觉得他有那个意思，包括他自己

「你不回去陪客人吗？」

「嘿，他们玩得好着呢，我来偷个闲」

「真不错」

刘丧美滋滋的笑着，就听到胖子说了一句

「你们年后，有打算回去一趟吗？」

思考了一下后，刘丧给出他们之前讨论的结果

「也许吧，也不能完全当个甩手掌柜」

「天真也要回去」

胖子这句话一说出口，汪灿已经可以想像到，刘丧下一句话会说什么了

「那偶像呢？」

「就知道你要问这个」

很显然刘丧并没有理会，来自汪灿的吐槽

「小哥不回去」

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让汪灿提起了兴趣，索性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为什么？他不是总跟着吴邪？」

「小哥现在照顾小鸡，那叫一个仔细，天天看温度不说，为饲料都快用秤了」

胖子说的一点都不夸张，汪灿亲眼看过，张起灵面对小鸡崽那就一个细心

如果说人家养鸡是为了吃的话，张起灵完全把小鸡崽当成宠物了

「你也不回去吗？」

「没什么好回去的，铺子都收了」

胖子打哈哈的收完这一句话后，就站了起来，语气中充满感叹

「胖爷我啊，老喽，该退休了」

刘丧就这么看着胖子的背影，之前没发现，胖子的头发似乎白了许多，脊梁也不似之前笔直了

汪灿就像知道，刘丧脑子里的想法一样，一边靠着摇椅一摇一摆的，看起来很惬意

「都会老的」

「我知道」

刘丧怎么会不知道，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在前几年死於地底是否可以逃过衰老的命运，答案是肯定的

但是如果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样，他现在就没有机会坐在摇椅上感叹了

想到这里就不由得感叹，命运真是神奇的东西，没有见过面的双生子见面了，遭人唾弃了丧门星也有了出生入死的朋友

这些话他可不敢说出来，要是说出来免不了要遭到汪灿的眼神警告，刘丧只能在心里笑着耸耸肩

「雨好像要停了」

汪灿这么一开口，刘丧才发现雨确实是小了不少，被遮盖已久的阳光，也再度撒下，没有永远的雨天，也没有永远的困境

也不知道两人在门口坐了多久，他们从下雨坐到雨停，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从他们面前走过去

正如他们的人生，身边的人来来往往驻足的并不多，能站在自己身边的更是少，但他们很幸运拥有彼此

「天快黑了，进去吧，小心着凉」

「嗯，晚上我来做饭吧」

面对刘丧的提议，汪灿有些不置可否，强大的求生欲让他无法满口答应，而是发出了一句疑问

「……你确定吗？」

「你不相信我？」

刘丧挑眉有些不开心，毕竟在他自己看来，自己的手艺还是可以的

「也称不上，但我还记得上次的土豆」

「那是意外！谁知道他要泡水？」

对於伴侣的要求，汪灿选择退而求其次，至少保护好厨房

「行吧，我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