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澄钰声音断断续续,轻缓中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地劝诱,“阿冲,不要因为愤怒害了你自己。你听我的,离开这里,去找一位姓刘的警察,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你提供了线索,警方会保护你的人身安全,你可以不用再朝不保夕,不用每天都在刀口上过日子......”

“阿冲,你不是说过很想去读书吗?很想过一过普通人的生活......”

“够了!”一声嘶哑的低吼打断了他,百冲沉沉地看着他,墨一般的眼眸似乎含着水光,“又是这样,你说得多好听啊,你看看你,多为我着想阿。我真的很好奇,你对着你厌恶憎恨的毒f们嘘寒问暖,称兄道弟的,你不会觉得恶心吗?”

莫澄钰看着他,那张血污遍布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把我们当兄弟?我们一起出生入死,一起喝酒,一起打牌到天亮。这些对你来说都是假的吗?都只是你装出来的吗?你怎么那么会演,你当什么条子啊?你应该去当演员啊?”

曾经的回忆就像一条条布满荆枣的藤蔓,越是美好,就缠绕得越紧,直至鲜血淋漓,深入骨髓。

“石哥那么好,要不是他当初替你挡了一颗子弹,你早就死了!他因为你一条胳膊都差点废了,每次下雨都痛得他睡不着觉,他怕你自责都不让我告诉你!你呢,你做了什么?你害死了他,你他妈害死了他!”

“你有没有心啊?我问你你他妈有没有心啊!”

少年泣血的质问像一把把锋利的刀朝着莫澄钰刺过去,他的身体抑制不住的痉挛。

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哑声道:“石哥的死,我很抱歉。但是,我不后悔。你知道一旦他们交易成功会有多少无辜的生命逝去?有多少家庭破碎?这是我的任务,也是我的信仰......我必须那么做......”

“去尼玛的任务!”百冲血红着一双眼,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悲切又阴狠。

莫澄钰终於露出了几分痛苦的神色,他轻声道:“阿冲,再相信我一次好吗?我不会害你,我这是在救你。”

百冲笑得越来越大声,连眼泪都笑了出来,顺着他黝黑凌厉的脸庞滑下来,看起来滑稽又诡异。

他抬起手背轻轻抹了抹,轻声说:“去你妈的,死条子!”

毫无征兆的,他突然举起了针筒,朝着莫澄钰被举起紧缚住的手臂扎去。

陈随呼吸一窒,身体瞬间绷成了一根弦。

电光火石之间,一抹黑白色的东西从天花板砸了下来,十分巧合一般落在了百冲那只握着针筒的手臂上。

滑腻的触感让人胆寒,百冲还未看清是什么东西已经条件反射向后甩手,下一刻,手腕上便传来一阵刺痛,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麻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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