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2 / 2)

齐妙本以为他做了知州后会更辛苦,可这基本每晚都准时回来,倒让她觉得新奇,一问是那许通判的功劳,便笑道,「那看来我得好好跟他道谢了。」

「可不是,许通判也是个刚直人。」

「可他办事那样好,也是个厉害人,为何做了举人后,就接了委任,不继续考会试,家世就在那,那样就能留京城了吧。」

谢崇华也不知,「等日后熟络了,兴许就能知道了,他留在这,我也觉得可惜了。」

齐妙笑笑,可惜?她还为他当初被派遣去做知县觉得可惜呢。不过好在只是短暂荆枣,如今算是繁华锦绣了,「那你何时去拜见永王爷?」

因王爷身份特殊,当地官员上任后都要前去拜见,拉拢关系,只是谢崇华上任后忙於政务,一直忘了去。妻子这一提,才想起来,「不是快端午了吗?端午的时候去拜见吧,这几日也不得空。」

齐妙知道他脾气,没有催促,到了冀州她也有打听过,那永王爷脾气温和,不是个跋扈的,这她就放心了,「那你先歇着,我去看看姐姐和青青。」

「嗯,对了。」谢崇华从钱箱里拿了钱来,交到她手上,「给姐姐的。」

齐妙点点头,便往别院走去。

刚穿过迂回廊道,就听见姐姐的笑声,听得齐妙也笑了笑。自从姐姐回到家中,气色都好了许多,那常年苍白的脸,如今可算是红润起来了。青青倒是一点变化也没的,小小年纪,却总是一脸心事,可又从不跟人说。

再往里走,到了门口,还听见女儿碎碎念的声音,敲了门探头一瞧,果真看见女儿正坐在常青旁边嘀嘀咕咕说话。一见自己就跳下凳子朝自己跑来,满脸欢喜,明明今天一整天都见的,晚饭过后才分开一个时辰,就像如隔三秋。

「娘。」

小玉扑了个满怀,齐妙将她揽住,「还以为是个火球朝娘跑来了。」

「等冬天就是雪球了。」

冀州入冬是会下雪的,小玉受母亲影响,对雪景很是憧憬。齐妙拉着蹦蹦跳跳的她进去,谢嫦娥笑说,「小玉口才这样好,以后去做使臣吧,这样我们大央不用打仗,都能不战而胜了。」

小玉欣然答应,「好呀好呀。」

齐妙失声笑笑,让她跟青青去玩,自己拉了谢嫦娥说话。时而瞧瞧她俩,真是极冷极热的两人。说了半日,这才从袖中拿了钱出来。谢嫦娥一看,忙将她的手拦住,「又来。吃你们的住你们的,给了我们这安宁日子,这钱万万不能收了。」

「姐姐又见外了,你要还呀,就亲手还给你弟弟去。」

齐妙怎么都不肯收回来,谢嫦娥也唯有收下,末了问,「那边来人了没?」

问的自然是常家。齐妙说道,「没来,就算来了,也不碍事。真敢闹,就将他们通通抓起来。」

谢嫦娥神色低落,「再怎么躲,也终究是要回去的。」

齐妙本不想这样劝的,可到底还是问了,「姐姐既然这样不想跟他过日子……为何不和离了?」

谢嫦娥摇头,「常家哪里会同意,如今常宋进了大牢,他们更不肯了。而且我最担心的,是他们不让我带青青走。弟弟虽是知州,但冀州是冀州,鹿州是鹿州,他不好插手。」

齐妙听得有些后悔,「当初在太平县就该将这事办了。」

「嘘。」谢嫦娥笑道,「劝人和离,被人听见,要骂你的。」

「倒也不怕人骂了。」越是见她在这住得开心,齐妙就越不怕人戳她脊背,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对自己好,自己不对对方着想,就该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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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宋被抓进监狱,而且还是谢崇华命人将他押去的消息传到常家,常老爷气得将拐杖连敲地面,敲得地上震响,「真是狼心狗肺,做了大官就翻脸不认人了。他不给我们常家好处就算了,还将我儿子抓了。」

常夫人痛哭道,「老爷这可如何是好?儿子他可从来没吃过苦,在牢里怎么能活得下去,您救救他吧。」

常老爷手杖哆嗦,「快让账房拿钱,去冀州赎人。」

常夫人哭得六神无主,常老爷只好自己强撑精神去拿钱。不知道那知州好不好贿赂,最好不要花太多银子,这么想都是谢崇华的过错,如果不是他,又怎么会出这种事。以后是做不成亲戚了,儿媳孙女也都被扣留在了冀州,等他去了鹿州,定要告他一状。他不让自己好过,自己也不让他好过!

常家备好钱,随行的下人也挑好了。可就要出门之际,管家却急匆匆跑进来,看得本就心气不顺的常老爷更是生气,「做什么这么慌?」

管家指向大门方向,「少、少爷回来了。」

常老爷常夫人猛地站起身,往那看去,正往里进来的可不就是儿子。两人皆是诧异,儿子不是被关在大牢了吗?那怎么会出现在这?还有,跟在一旁的老者是谁?为何儿子和他谈笑风生?

疑问实在太多,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要高兴的事,忙迎了上去,「儿啊!」

常宋没有抬头,只是和老者说着。到了近处才摆摆手,十分不耐烦,「刚进家门就哭哭哭,晦气。」

常夫人立刻止住哭声,常老爷拿手杖敲他的腰,「畜生!你让爹娘担心,你倒还凶起我们来了。」

常宋怕他,这才嬉笑问安,又跟他们说道,「这位是徐伯,这次我能从牢里出来,多亏他出力。」

徐伯面貌不凡,六十上下的年纪,满目威仪,闻言面色淡然,「救你的是我家公子,不是我。」

常老爷也算阅人无数,本以为是个大老爷,谁想竟是个下人。连下人都有这种气度,那他伺候的人家,定是大户。

常宋朗声说道,「爹,徐伯说的公子,就是那鹤州第一富贾徐正啊。」

但凡是在生意场上的人,都听过徐家人的名字。说是鹤州第一富商,但其家财,已可敌国,大江南北大半的商路都有徐家插手,若能沾个九牛一毛,都是金山。

常老爷诧异道,「不知徐公子为何要帮小儿?」

徐伯说道,「公子说常少爷曾有恩於他,只是当时不知姓名,后来打听出来,正好知道常少爷竟被那不知好歹的知州关了起来。於是花费十五万两,将公子『救』了出来,以此报恩。」

这说的是救,但无非就是贿赂知州。出口就是十五万两,常老爷和常夫人喉咙一干,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多少钱在那……

常老爷忙问道,「儿啊,你是怎么得了这运气帮过徐家公子啊?」

常宋哪里救过徐正,那徐伯跟他说时,他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徐家马车路过山道,马突然狂奔,不慎将徐正甩下山道。昏迷之际有人救了他,隐约认得长相。然后就找上了他,还毫不冲疑地让人用钱将他救出大牢。

如此看来徐正定是认错人了,将自己当做了他的救命恩人。不是认错,怎会花那么多钱,徐家家业比常家大上千倍不止,能贪图自己什么?

既然徐正认错自己,那他就将错就错,好好让徐正报这个恩才行哟。比那白眼狼谢崇华好多了不是?

送了徐伯去大房休息,常宋才想起妻女的事,「阿娥和青青呢?」

提到这个常夫人就动气,「留在你那妹夫家里了,不肯回来。」

「真是贱人。」常宋呸了一口,「等我吃了徐家的钱,再去冀州捉那贱人。」

「休了她,省得心烦。」

「休什么,打死她才行,真打死了,谢崇华还敢来问吗?这可是我老婆,人都是我的,命也是我的。」

常夫人也应声,瞧他额头还留有没完全恢复的伤,心疼不已,「我可怜的儿哟。」

常宋摸了摸,气道,「冲早要还给谢家。」

一直没开口的常老爷放下账本,说道,「那徐家要是能帮扶我们一点生意就好了……」

提到钱的事常宋就来了精神,坐在一旁说道,「爹,要不我就跟他提提,让他给点生意我们做。」

「可行?」

「那当然,我可是徐正的救命恩人。」常宋拍拍心口,「明早我就跟他说,这第一富商,可不能白白就这么放跑了。」

说到这,一家人已能看见白花花的银子,不对,是金灿灿的金山堆得满屋,马上就要变成鹿州闻名的富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