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1 / 2)

第 101 章 番外二:他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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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哪家又来求?」

「便是那宋国公家的长子,长得是一表人才,配得起。」

「配得起?儿臣看他还配不起。」魏临眼里略有轻笑,「上一回去狩猎场,他连马也骑不好,精神不济的模样,看着像是身体不康健。那样的人,怎么配得起大央第一文臣家的姑娘。」

太后闻言,终於是禁不住说道,「好好,这个作罢。那燕郡王,康侯爷是配不起了?」

「配不起。」

太后面子有些挂不住,「那些夫人都旁敲侧击问过母后许多回了,想要求娶谢家姑娘,让你赐个婚,你横竖都不肯。你……」她话说一半,还是咽下了,摆摆手让宫人都下去,这才继续说道,「你要是不想她嫁别人,那就将她召进宫来陪你不就是了总裁有约:俏妻不准逃。」

魏临微顿,没有作答。

「那母后就下懿旨将她许配给别家人了。」

魏临抬头看她,「母后——」

太后默了默,「罢了,母后知道你心思,不会真跟你反着来。」如果不是觉得儿子对那玉儿姑娘有意思,却又不收入后宫,她才不想为别人家的女儿婚事操心。可不就是知道他的心思,才觉那谢小玉还是出阁得好,免得他多想。

正说着话,那尹贵人来请安。行了礼,太后便让她坐下。还没说上两句话,太监来报谢家姑娘来了,魏临便起身往外走。瞧得尹贵人心头纳闷,待他走了,才说道,「母后,怎的那谢大人家的千金入宫这样自在的。」

太后说道,「打小就玩一块,亲如兄妹。」

尹贵人这才明白,还有一件事她想问,但没敢问。那便是为什么她入宫三个月,每回那谢家姑娘来,圣上总是叫她回避。

难道宫人所说真的不假,她们两人,长得十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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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满庭秋菊,铺了一院,如铺璀璨黄金。

小玉原本觉得秋菊俗气,但看得多了,倒觉金菊不错。无论是小如指甲盖的野菊,还是大如脸盆的金菊,都各有姿态,而且清香扑鼻,闻多了也不会觉得香得腻味。

一席鹅黄色衣裙立在满庭盛开花海中,都要与景融为一体了。魏临远远看着,步子渐慢。走到亭子,便有太监唤小玉。

小玉转身瞧见魏临,快步走到跟前,笑靥如花,「皇帝哥哥。」

魏临唤她坐下,问道,「怎么得空进宫了。」

「爹爹说你这两天染了风寒,我就进宫来看看你。」

「那我不得病,你就不来了?」

小玉笑笑,「皇宫到底不是我该多来的,而且你这样忙。」

两人儿时疏疏离离,后来魏临总是有意无意亲近她,慢慢的又恢复如常。小玉也待他如兄,规矩都让他免了,不爱看,也不爱听她客气。久了,连身边的太监都习惯了。

小玉问了他近况,听他说话仍带些许鼻音,便嘱他好好歇着。魏临一一听着,等她说完了,才问,「你的香囊是新做的?以前没见过。」

「皇帝哥哥你眼神真好。」小玉摆了摆腰间冰蓝色绣花香囊,略有得意,「这是我自己做的,娘都夸我绣活越来越好了。」

魏临笑笑,又多看一眼,「那玉儿给我做一个可好?」

小玉说道,「不好不好,娘说了,姑娘家的东西不能随便送人的。」

魏临看她,「那怎么样才不是『随便』?」

小玉面颊微红,「喜欢的人呀。」

魏临轻点了头,「那……玉儿有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

「那有的话跟我说。」

小玉笑眼弯弯,「皇帝哥哥要给我做媒吗?」

魏临微顿,笑道,「是啊,给你做媒心扉上的紫罗兰。」

「要是我欢喜他,他又不欢喜我怎么办?」

「那就绑了送给你。」

「那样可不好。」

魏临问道,「为什么不好?」

小玉瞧瞧身旁,这才低声,「因为以后要一起过日子的,总不能成天绑着,那样他会不开心的。他不开心我就不开心了,所以还是不要绑的好。」

魏临正要喝茶,闻言,茶沾唇边,又放下了,「嗯。那玉儿喜欢怎么样的人?」

小玉笑道,「最好是会念书的人,如果是状元就更好了,那样就一定会留在京城入翰林,不用外派,也不用被派去打仗了。」她讨厌打仗,从小落下的阴影,希望一辈子都安定。爹娘都在身边,想去见谁,都能见到。她又说道,「皇帝哥哥又瘦了,连我这个不懂朝政的人,都知道我们大央皇帝太操劳。这样不行的,你要吃多点肉才行,不要太累,早点睡。」

魏临缓声,「屋里没要等的人,就不想早回就寝。」

「可是皇帝哥哥不是有很多妃子吗,前阵子还刚册封了一个。」魏姿出嫁前跟她说,让她要多来皇宫陪陪她兄长。可是每次小玉都觉得,他倒并不是很想看见自己。

从宫里出来,坐上等在宫门的马车,她还在琢磨这件事。

马车行了多久她不知道,只是突然车夫将马车停下,不知在和谁说什么。旁边婢女已撩开三寸帘子,说道,「前头有人争执,将路堵住了。」

小玉好奇看去,前面果然堵满了人,因马车较高,能看见那争执的人。听不清吵的是什么,但是看情形,是不会这么快散了。她看看天色,夕阳将落,家里快要开饭了。她从马车下来,带上婢女想走路回去。

从这里挤入人群,迎面也有人往这走。小玉没有在意,可走了两步就觉不对,摸摸腰间,那香囊流苏上,竟卷上了一条绳子。她捉住那绳子,探头看去,许是扯到了尽头,那边也用尽扯了扯。

不一会那边挤来一人,个头极高,一身长衫,是个读书人的装扮。小玉抬头看他,又看看他手里捆着卷轴的绳子,跟缠住自己香囊的是一根。

那人哑然失笑,「我说它是挂哪了,原来是在这。抱歉姑娘,不要将我当做贼人,只是线没缠好,不小心挂了你的香囊。」

婢女警惕看他,说道,「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小贼?」

那人想想说道,「等等。」他将红绳咬断,随即在手上编织起什么东西来。十指灵活缠扣,那绳子就像是活了过来,在指上缠绕,慢慢成形。

小玉目不转睛盯看,不知道灵活的是他的手,还是绳子真如活物,像是自己穿过指间。

旁边嘈杂的人声未散,可小玉已经听不见了。编织的人也专注指上红绳,没有受到一丝干扰。

约莫半刻,那红绳已经成形,变成了一只秀气精巧的小圆猪。尾巴四肢都有,就是缺了眼睛。那书生从怀中拿出一块布,取出包裹着的炭笔,添上眼睛,这猪就活了过来般。

小玉惊叹,「真妙。」

儒生瞧她喜欢,笑笑递了过去,「送你了。」见她冲疑,他又道,「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妹妹小时候最喜欢我编的小猪,总能哄住她。后来长大了,她就不爱这些了。」

听着还觉失落,小玉这才接过,和他道谢。

儒生还有事要忙,没有和她多说,就急匆匆离开了重生,前妻的诱惑。

小玉回到家里,见父亲的随从在院子里打扫,就知道父亲今天没出去。问了管家,才知道今天有客人来。人还没走到大厅,就听见父亲和人交谈的愉悦声,然后她就瞧见了那和父亲说话的人,正是刚才做小猪的人。

那儒生察觉门口有人影,也往那看去。见了她也认了出来,不由一顿。

小玉不好多留,只看了他一眼就走了。回房时婢女说道,「那人就是老爷的贵客?倒是巧了。」

「嗯。」

小玉没走几步,后面就有人扑来,摀住她的眼,耳边怪声怪气,「猜猜我是谁。」

「我猜是一只会跑的小猪。」

嫣然一听,立刻松手,哼声,「大姐欺负我。」

小玉转身,摸摸她的脑袋,笑道,「不是跟娘亲去买东西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姐姐去宫里没带什么回来吗,每次圣上太后不都会给你许多新奇玩意么?」

「没有,别摸了。」小玉被她挠得痒了,也伸手还击,姐妹俩一起笑了起来。

玩闹间,方才那只红绳小猪滚落在地。嫣然瞧着好看,俯身捡起,「这个好玩,姐姐借我玩吧。」

「诶……」小玉来不及阻拦,就被妹妹抢了去。瞧她喜欢,罢了,就让她瞧两天吧。

晚上用饭前,齐妙问起今天那儒生的事来。谢崇华说道,「是宋大人的远房侄子,去拜见他时,我正好在那,觉得他品行不错,一来二去,倒有点忘年交了。开始以为他是宋大人的门生,直到宋大人说了,才知道原来是亲戚。」

丈夫性子孤高,要想他和成为朋友,并非易事。三言两语,齐妙就知道他十分赞赏那年轻人。而且有个做二品官的亲戚在,他却不说,可见也不是个喜欢攀附关系的,「要怎么称呼他?」

「姓邵,单名一个还字。」谢崇华见长女也在听,还听得认真,想起今日的事来,问道,「那邵公子玉儿认识?」

小玉答道,「也不算认识,就是回来的路上人多,我便下车走,香囊和他手上拿着的线缠住了,说了几句话。」

谢崇华恍然。

用过饭,等儿女都走了,齐妙才和丈夫说道,「玉儿到了该出阁的年纪,这几个月门槛当真要被踏破了。也不知玉儿喜欢怎么样的,又碰不碰得见自己喜欢的。」

女儿还小不用想这些,女儿一大,也的确要考虑这个了。谢崇华叹道,「一嫁就要离家,想了想,舍不得。」

齐妙也历经过这种事,一想到那总腻在自己身边,陪自己说话的女儿要离家,就觉鼻子酸了。可女大不中留,她不能耽误女儿的婚姻大事呀。哪怕万分不舍,也还是得为女儿择个良人,「是舍不得,可玉儿的确是长大成人了。我们不要将她嫁远了,就在京城里,倒还是能常见的。」

谢崇华应了一声,说道,「你寻个空,跟玉儿打探打探,她要是有喜欢的公子就最好不过。」

除了小儿子,三个儿女年龄都差不多,长女一嫁,意味着过两年女也要嫁,长子要娶。这女婿难挑,媳妇也难挑。过了许多年安逸日子的夫妻俩,又难得地失眠了。

翌日齐妙唤了女儿过来品茗,也想和她说说婚姻大事,「这茶是贡茶,新上的,你父亲进宫时圣上赏赐的。」

小玉瞧着那茶叶,越发觉得眼熟,「有点像皇帝哥哥上回给我的那些重生凤倾天下。」

齐妙微顿,「圣上还常召你入宫玩么?」

「今年少很多了。」小玉看着母亲,从她眼里读出几分担忧和欲言又止的意思来,笑了笑说道,「是我推脱了几次。」

知道她有主动推脱,齐妙才放下心来,「皇宫禁地,到底不好多去。」

「嗯。」小玉见茶泡好,从下人手中拿过,给母亲斟了一杯。

茶水淡绿中带着一抹微黄,闻香扑鼻。果然跟圣上给她的一样,越想,就越明白他的心思。可越明白,小玉就知道他们又要更疏离了。

她视他为兄,为友,可因自己在他眼里不是这样,总有种强行疏离的意思,让她心里很失落。儿时好友,又少了一个。

「玉儿。」齐妙见她走神,微微笑道,「那同你玩得好的刑家姑娘,怎么最近都不来找你了?」

小玉笑道,「娘忘啦?蓝蓝她三个月前嫁人了呀。」

齐妙恍然,又笑道,「蓝蓝跟玉儿年纪相当,她嫁人了,玉儿也该想想自己了。」

提及这事,小玉才明白母亲醉翁之意不在蓝蓝,是在自己这。刚因魏临一事她心底已经有些难过,如今母亲又提这茬,顿时更是难过,轻声,「娘……女儿一辈子陪着您和爹爹好不好?」

见她眼红了一圈,齐妙也笑不出来了。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低声,「爹娘也想留你在家,可爹娘终有一日没办法陪着你,到时候,就要别人代替我们陪着你不是?」

小玉眼更红,急道,「娘不要说这种话!」

齐妙抚着女儿,「嗯,不说这种话,只是这事是无法避免的。与其让爹娘挑个你不喜欢的,倒不如大方点告诉娘亲,你心里可有欢喜的人?」

「没有。」小玉一点也不想离开家,离开爹娘。说时还带点孩子气,「连想多看两眼的都没有。」

齐妙苦笑,温声,「要是有喜欢的,一定要告诉娘,否则到时候爹娘挑了个你不喜欢的,那就难办了。」

「非嫁不可么?」

齐妙怎么舍得她嫁,可自己终究不能一世陪着她的。等他们归土后,难道让女儿孤苦地过吗?这不是身为母亲该做的自私事,「嗯。」

小玉叹了一口气。

人啊,还是不要长大得好。

一晃已快腊月,小玉外出回来,果然又瞧见了那邵还。两人见的次数多了,这会已经能说上两句,打声招呼再走。

晚上谢崇华留他用饭,邵还没有多留,早早走了。看得齐妙笑道,「我倒觉得他有几分像当年的你,你像当年的宋大人。」她听丈夫说过当年入京的事,总觉神似。

谢崇华笑笑,「不知不觉竟都过了十六年了。」

「可不是。」齐妙念了一句,又说,「玉儿出生那年,你刚好入京参加会试。」

如今女儿都十六了,日子过得真快。

邵还敬谢崇华为良师益友,每每学术上有难解之处,便会来寻他问。谢崇华也十分乐意和他解释,肯吃亏肯用功的年轻人总觉是块璞玉,谢崇华很是喜欢。而邵还也不怕别人说他和丞相大人攀附关系。

这走动得多了,也吃过一两回饭,邵还越发觉得谢家上下的气氛很是轻松,不同别的官家人嚣张萌宝傲世娘亲。就连谢家的几个孩子,都教养得和别家不同。举止贵气,骨子傲气,不同於那些高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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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临发现小玉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进宫了,想来想去,还是让太监去让她进宫来叙。

她喜欢的果点已准备好,还有院子里的花草都精修了一遍,就连一套茶具,都是新呈上的贡品,他也还是头一回用。可等了半晌,太监回宫,说谢家姑娘身体不舒服,不能进宫了。

魏临也不傻,三番两次说身体不适,他也猜到她到底是真不舒服还是假不舒服。想来也可笑,第一回她这么说时,他还让人送去名贵药材,生怕她难受。可现在……

太监见他紧闭了眼,脸色铁青,小心翼翼道,「那谢家姑娘总不会每回都如此,这是欺君了吧。」

魏临缓缓睁眼,冷看他一眼,「下次再说这种话,你的舌头也不要留了。」

太监惊得一震,忙退后闭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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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已至,京城冰天雪地,白雪皑皑,一夜暴雪,连街道都堵得看不见路了。

百姓扫开门前雪,路才见宽。谢家扫完自家的雪,齐妙就让下人都去清扫街道,好让百姓早点通路。

这路还未开,倒见长子又拿着他的长弓要外出。齐妙问道,「山上雪更多,哪里能狩猎,今天就不要外出了。」

「我跟邵九哥约好了的,不能食言。」斐然笑笑,「昨天我们也说好了,要是山上雪太多寸步难行,我们就跟山下农户买只鸡,烤了吃,也算是狩猎了。」

齐妙摇头微微笑道,「真是越发爱玩了,你不爱念书,可你邵九哥明年还要考会试入殿试的,不能让他成天带着你玩,耽误了人家做功课。」

斐然说道,「我们可不是整天都在玩,边玩边探讨学术呢。」

齐妙知道他天资聪明,如今已成俊朗少年,再过两年就是参加科举的事。但是他就是不如他父亲勤奋,书院里是名列前茅,可谢崇华总觉他还不够刻苦,太知足了。齐妙倒觉知足常乐,丈夫心底,许是苦过,所以不将十分力气用过十二分,他就觉得儿子不刻苦。

所以近来才总将邵还挂在嘴边吧。

邵家家世虽然不比谢家富贵,但也不算太悬殊。而且邵还为人她也满意,就是觉得女儿对他没什么念想,若是有,这女婿倒是合他们夫妻的眼缘。

嫣然一听哥哥要去猎场,便也说要去。听得斐然笑话她,「你不是看不得兽类中箭受伤吗,跑去做什么。」

嫣然转了转眼,「就是想去。」

「就不带你去。」

嫣然鼓腮,「哼!」

齐妙笑笑,这两人,从来都爱这样斗气。

小玉今日又收到太监来传消息,魏临让她进宫去走走。小玉推了几次,他总不会不明白。可既然明白她在推脱,还是让人来叫,那说明他以后还是会继续喊。

与其如此,倒不如说个清楚,可这种事又怎么能说得清楚。

小玉苦恼了半日,躲着也不是办法,便拉着妹妹一起进宫去了。

魏临听见小玉来了,很是高兴,可一听连嫣然也带着进宫,那好心情便如高山瀑布的落水,从上跌至下,摔得又重又痛爷,你劫错花轿了。

太监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就等他开口。原本已经收起的奏折,又重新拿了出来,半句不说。

小玉和嫣然在宫里等了许久,便有宫女过来送食,领她们去各处花园赏花看雪。魏临一直没出现,说是公务繁忙。小玉却隐约觉得,他是生气了。

嫣然见姐姐有心事,问她怎么了。小玉说没事,嫣然也不好多问。回到家里,送姐姐回了房,连带着她这做妹妹的也因为担心而有了心事。还没回到自己屋里,正好瞧见母亲进了院子,便走了过去。

齐妙见她身上披着披风,便问道,「出门了么?跟你哥哥一样,下雪天也拦不住你们,打小就爱玩。」

「嫣然是和姐姐一起进宫玩去了,才不像哥哥那样贪玩。」嫣然自小就和胞兄黏在一块,后来长大了,长辈不让他们像儿时那样亲昵。她这才往姑娘堆里扎,「扎」了几年,性子已经娴静许多,却依旧是个俏皮人,只是不咋咋呼呼大大咧咧了。

齐妙闻声微顿,「进宫?圣上又来召见么?」

「不是呀,是九公主召的。」嫣然转了转眼,明白过来,是圣上召见?也难怪进宫后不见九公主,许是借了公主的名义吧。不过要见就见,为什么要借别人之口?

「那可见到圣上了?」

「没有。」

齐妙眉头微拧,不安感又加了几分。等夜里丈夫回来,她便和他说了这件事。身为女子,心思更细腻些,已嗅到压迫感,「圣上召见小玉,小玉带了嫣然去,圣上也不露面。这是不乐意小玉回避他吧?这见了还好,可不见,却总觉圣上心中有气。这九五之尊少有人敢忤逆,就怕忤逆得过了,触了他的底线,真将小玉收进宫里去。」

魏临年轻有为,登基后更是收复许多疆土,满受朝野称赞。这样孤傲的人,谢崇华也有些担心他真会冲动之下下旨把玉儿召入后宫,「玉儿可想去后宫?」

齐妙摇头,「玉儿的性子二郎也清楚,哪里是会想入宫的人。而且以她的脾气来说,进了后宫,无异於是进了狼窝。我们在宫外,也难以顾及到。更何况当年厉家外戚干政一事,已让先皇和圣上对外戚掌权深恶痛绝。圣上欢喜小玉,恩宠若不少,那二郎身为丞相,本就得君心。如此一来,难保日后圣上不会防卫我们谢家。且不说玉儿不愿入宫,就算是对我们整个谢家,都是祸事。」

谢崇华早已想好,等自己年过半百,就带着妻儿回故土,悠然南山去。所以外戚干政什么的,问题倒是不大。只是玉儿不想入宫,这才是他所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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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七,明日就是腊八,要过腊八节了。

谢家一早就让厨房做了准备祭祀的食物和东西,天一亮,两辆马车就往郊外赶去。

今日是酒婆的忌日。

酒婆在谢家过世后,是谢家和徐伯一起埋葬的。徐伯最后终究没留下一个子嗣,几年后也过世了。四年来,都是谢家为他们清扫墓碑杂草,每年清明和忌日,都前来上香。

小玉和酒婆感情最深,将她当做祖母看待。而徐伯过世前,令狐家平反后得到的恩赏和大宅铺子,徐伯都依从胞姐的叮嘱,全都留给了小玉,当做嫁妆。

今日天寒,小玉挂念酒婆,心绪难安。回来时染了风寒,大病了两天。喝了药后好转许多,却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偏是这时宫里来人,说后日皇家围场大开,请谢家府上公子姑娘过去瞧看。约莫会有一百余人同看。

小玉身子不适,就推了天道之魔萧引凤。围场开的那日,谢崇华在外忙,齐妙也出门了。弟弟妹妹又不在家,小玉在房里待得闷,便出来走动。快到正午,管家来禀报,说邵还来了。

邵还听说谢丞相还在朝廷忙,又意外又觉是情理之中,「本以为今天圣上都去围猎了,谢大人会休沐一天,没想到还在操劳公务。」

小玉笑道,「爹爹他只有想带我们外游时,才会休沐。」

邵还见她气色不佳,问道,「前两日听说你病了,如今好点了没?外头冷,倒不好多走,免得又吹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