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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鹤兮却是神情不变,淡声道:“然后呢?”

初挽:“鹦哥绿的绿色,是釉中的氧化铜做着色剂来烧铅而成,在低温焙烧中,因为温度不同而形成不同的颜色,正因为最开始的温度刻意被提高,所以这个鹦哥绿,颜色偏於凝厚,而略少了几分青翠。”

她望着张育新:“至少,这不是你心中完美的鹦哥绿,是不是?”

张育新怔怔地瞪着初挽,良久后,他嘴唇蠕动了下,点头:“对,你说的,分毫不差。”

初挽拿起那件鹦哥绿釉长颈瓶,径自交到了张育新手中。

张育新低头,仔细看了很久,之后,终於,重重地摔在地上,那精美的鹦哥绿釉长颈瓶就此四分五裂。

旁边的胡窑头见了,心痛到都不忍心看。

这是作孽啊。

这么一件,什么凝重不凝重,拿到外面去卖,也不少钱,要知道烧了一夜的柴窑,那就是多少钱,结果就这么糟蹋!

儿媳妇彭秀红却忐忑起来,她的手紧紧绞着衣服边角,不知所措。

初挽却对旁边胡窑头交待道:“从明天开始,所有的师傅和工人都回来吧,开工,按照原本的工资,直接提升百分之二十,至於做什么,易先生会和你们交待。”

她这话说出,那胡窑头顿时惊喜不已,一时之间,只觉得这心被他们吊得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如今可算是落了地。

那彭秀红听着,也是喜出意外,眼泪都在眼眶里打圈。

要知道,这可是村里不少人的饭碗啊!

张育新却没什么意外的,他在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碎瓷片半晌后,终於抬起头,望向初挽。

他已经知道初挽的意思了。

他说初挽不懂,说初挽在羞辱他,其实这才是最懂瓷的人。

能够一眼看出他昨晚心思的人,这个世上并没有几个。

而能把这么一件耗费成本和时间做出的成品直接交到他手里让他摔碎的人,这个世上更没几个。

她并不在意一时的得失,她要的就是精益求精,就是要完美,要舍弃一切杂念,做出最好的瓷,至少是他心里最好的瓷。

初挽看着张育新,道:“张师傅,我相信现在你能够明白,我要的是什么。”

张育新点头:“明白。”

至此,初挽没再说什么,刀鹤兮也没说什么。

对於这样一位师傅,两个人都可以放心了,并不需要太多言语了。

初挽再次交待了易铁生几句后,也就和刀鹤兮打算离开,他们已经不打算再等着下一批了,他们对於张育新有着足够的信心。

当他们的车子缓缓地消失在窑房外荒芜崎岖小路上时,彭秀红喃喃地道:“那,那意思是我们以后都继续干了,是吧?”

胡窑头咧嘴笑起来:“对对对,不但继续干,而且咱们工资都涨了,涨了两成呢!”

他高兴地伸出两个手指头:“咱真是遇上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