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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停下来,将那碎瓷片踢到一旁,又把推车上绑着的绳子紧了紧。

这绳子绑得巧妙结实,显然对於这里的工人来说,绑瓷器也是一门绝活,一般人绑不了那么牢靠。

初挽这么随意看着时,目光无意中落在那女人的瓷器上。

她到底是身经百战,一眼便看到那一抹绿。

明亮透体,青翠碧绿,在荒草迷离瓦砾丛生中,亮得让人惊艳。

她待要仔细看,越野车已经驶过那一段,女人和推车不见了,取而代之是远处的山谷和溪流,秋风吹过,芦苇嫋嫋而动。

刀鹤兮注意到了,顺着她的目光往后面看,不过已经看不到什么。

初挽知道他心思素来敏锐,解释道:“刚才那个女人,推车上有一件瓷器,我看着颜色很好。”

刀鹤兮:“怎么好?”

初挽:“ 荒草丛生,断壁残垣,那一抹绿就格外惹眼。”

刀鹤兮听这话,吩咐道:“回去看看。”

Maddocks听这话,有些为难:“先生,和陶瓷厂的负责人已经约好了。”

刀鹤兮:“向他们致以歉意,改天再谈。”

Maddocks见此,也没法,刀鹤兮既然下了决断,那就是说一不二的。

初挽有些意外,不过倒也没有非常意外,她知道刀鹤兮的性子,素来难以琢磨。

他是非常率性的人,既然喜欢,那就一定要看看。

当下Maddocks联系对方,司机将车子调转,停在了那女人旁边。

初挽看过去,那女人看上去三十多岁了,脸庞黝黑,头发粗糙发黄,身上穿着歪歪扭扭的老式翻领蓝西装,蓝布裤子上带着陈年的泥斑,明显是在窑上干辛苦活的。

她有些艰难地推着车,颤巍巍往前走,显然并没注意到身边的越野车。

景德镇时不时有各样的车辆经过,来往人太多,习惯了,不会去留意什么了。

这样一个看上去过於粗糙的女人,推车上却摞了满满的一车瓷器。

初挽和刀鹤兮下了车,走到那女人身边。

那女人终於意识到了,有些惊讶地看着初挽和刀鹤兮。

这两位的衣着,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刀鹤兮的视线落在她的小推车上,推车上绑了大概十几件瓷器,隔着破麻袋,只看到边角,不过任凭如此,在那湿漉破败的毛毡布和麻袋下,刀鹤兮也看到了初挽提起的那抹绿。

颜色深翠,比寻常豆绿釉的颜色还深,如同鹦鹉羽毛一般青翠碧绿。

只凭这个色,就已经不是凡品。

他眸中流露出惊艳之色,一时看向那女人,问道:“这瓷,是卖的吗?”

女人忐忑地停下脚步,愣了一会,才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