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锦微怔了下,她觉得此时的他,眼神清冷犹如刀锋,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一面。

阿畴看着她,用很低的声音道:“希锦,我乘在一艘破船上,怪我一念之间,不曾经住诱惑,把你和芒儿都拉上来了,若这艘船顺利过江,从此自是大好,若是不能——”

他顿了顿,再次想起那袖中的休书,温柔地笑了声,道:“我会以性命保你和芒儿,绝不至於连累你们。”

希锦纳闷,歪头打量着他:“这是说什么梦话呢?你是偷窃抢劫了,还是杀人放火了?”

阿畴却不再提了,却是问起:“这几天你在家里,可有别的什么事?”

希锦便没好气起来,一提这个,那可真是一股子气恨不得甩他脸上。

她咬牙道:“当然了,家里的货出事了,你说我能舒服吗,咱们家那些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东一句西一句的,我听着能舒服吗,恨不得死了才好,我听着那些闲言碎语,惦记着我们的货,外出奔忙,偏偏这时候芒儿还病了!高热,烧得说胡话!”

阿畴拧眉:“如今怎么样了?”

希锦:“现在自然是好了,熬过来了,孩子好了,你回来了,你不看看他,小脸都瘦了一圈,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又没了!”

一时那恼便上来了:“孩子好了,你当爹的欢欢喜喜回来了,你倒是知道收买人心,买了什么小鸭子送过来,孩子见了你自然高兴,倒是把我日日照顾他的功劳全都抢去了,仿佛你是天底下最疼他的!”

阿畴并没有反驳什么,承认道:“这几天你在家辛苦了,让你受委屈了。”

希锦看着阿畴那明显愧疚的样子,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痛快。

看他越难受,她心里越喜欢!

当然了,最好是一纸放夫书扔出去,让他眼巴巴看着上面的字,看着他那震惊的样子,那才叫欢喜呢!

她当下道:“这些话也就不提了,我这里有样东西给你,你自己看看吧。”

阿畴听此:“哦,你要给我看什么?”

希锦翻开书,就要找那放夫书,谁知道找来找去并不见什么踪影。

她一时不免纳闷:“好好的夹在这里的,怎么就不见了?”

这可是族长落了款,又找官府画押的,若是丢了又要补办,那就麻烦大了。

阿畴:“丢了什么,我帮你找?”

希锦下意识想让他帮忙,但是猛地想起那放夫书,顿时什么想法都没了。

都要放夫了,要放夫了,还让他帮忙找?

那得多傻啊……

好像她多离不开他似的!

希锦以无法形容的心情看了他一眼,道:“不用,我自己找就是了。”

只是这么说的时候,突然没了原来那种休夫的畅快感,反而觉得自己像是泄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