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又飘了些细雨,夜里略有寒凉。

裴季的房中点了两盏灯, 屋中甚是明亮。

他未着外袍, 一身墨色束腰劲袍坐在桌前看着探子送来的信件。

这时童之敲门而入, 端着刚煮好的茶水到了桌前, 往裴季的空杯中添入热气氤氲的热茶。

童之放下茶壶后,犹豫再三开该如何开口之际,看着信件的裴季声音淡漠:“有话直说。”

童之斟酌了几息,才开口询问:“小叔对九姨娘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思?”

裴季把看完的信件放下, 抬起淡眸:“你觉得什么样的心思?”

童之道:“若是九姨娘只是普通人,侄儿自然不会多言, 可九姨娘不是普通人,若是小叔真用了情, 只怕这是会致命的情。”

裴季面色平静地端起茶水浅饮了一口,放下后,指腹摩挲着有热气透出的杯壁, 低声道:“用情?”

随而嗤笑了一声:“真是个新鲜词。”

见裴季如此, 童之皱眉道:“这些天下来,小叔如此紧张九姨娘,更是连旁人多瞧一眼都不行,不是用情又是什么。”

裴季笑意敛去, 面色逐渐肃严,语气冷静:“旁人多瞧一眼?可你别忘了, 她身份便是再复杂,但同时也还是我的侍妾, 也是唯一一个入了我床笫的侍妾。”

闻言,童之眉头不禁紧皱了起来。

“再者,我在金都说过的话,你忘了?”

童之回想了一番,似乎有了印象,不确定地问:“给九姨娘编织一个温柔梦?”

裴季也不应是还是不是,端起半杯茶水饮尽,抬眼看向童之:“她还没有把所有事情交代出来,不是吗?”

童之沉默,提起茶水又给裴季添了水。垂眸间,意味深长的道:“侄儿还是斗胆提醒小叔一句,既然小叔如此说了,那小叔也得时刻记得目的是什么,不要先迷失在其中才好。”

裴季微一眯眸,怎觉得不仅是华音,便是童之的胆子也越发的大了?

翌日一早,晨曦熹微间,准备出发进宫。

华音自行梳洗,缓慢的穿戴好衣物,左手不便,难以束发,就只能披散着一头青丝。

童之送来汤药之际,也送来了一件斗篷:“九姨娘热病才去,伤见不得风,一会出门还请披上。”

华音微颔首:“多谢童管事。”

道谢后,华音问:“那舞姬如何了?”

童之应:“已无生命之危,大人念她无辜被牵连,已让人给了她大启路引和盘缠,只要自会有人给她弄一份良籍。”

“到了南诏,我再另寻靠谱的婢女伺候姨娘。”童之说罢,便退出了屋子。

待童之出了屋子,华音才饮下那一晚苦涩汤药。

漱口祛了口腔中的苦味后才去拿那件玄色披风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