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雷，我是被冤枉的。」兰登说道，尽量保持着镇定。「你了解我。我绝对不会杀人。」

提彬的口气依然严厉。「看在上帝的分上，罗伯特，你杀人的事已经上了电视。你知道当局正在通缉你吗？」

「知道。」

「那你就滥用了我对你的信任。你竟然跑到我这里来，还藏在我家里跟我大谈圣杯。你这样给我带来危险，真让我吃惊。」

「可我没杀人。」

「雅克·索尼埃遇害了，警察说是你干的。」提彬看上去非常伤心，「这样一个对艺术做出巨大贡献的人……」

「先生？」男仆走到书房的门口，抱着手臂站在提彬身后。「要我把他们赶出去吗？」

「请允许我这样做。」提彬蹒跚着穿过书房，打开玻璃门上的锁，猛地将门向屋外草坪方向推开。「请去找你们的车，然后离开。」

索菲没有动。「我们有关於拱顶石的消息。隐修会的拱顶石。」

提彬瞪着她看了几秒钟，轻蔑地说：「狗急跳墙。兰登知道我非常想找到它。」

兰登说道：「她说的是真的。这就是我们来找你的原因。我们想跟你讨论关於拱顶石的事情。」

男仆插话道：「离开这里，否则我要报警了。」

兰登轻声说：「雷，我们知道它在哪里。」

提彬浑身颤抖了一下，几乎失去平衡。

雷米气势汹汹地穿过房间，走了过来。「马上离开！否则我要强行……」

「雷米！」提彬转过身，呵斥道。「让我们单独待一会儿。」

男仆张口结舌。「爵士？我必须要保护您。这些人是……」

「你先出去，我自己处理这事。」提彬指着走廊说道。

雷米愣了一会儿，像丧家之犬一样垂头丧气地走了。

清凉的晚风从打开的门里吹进来。提彬转过身，将信将疑地问索菲和兰登：「这回最好是好消息。关於拱顶石，你们都知道些什么呢？」

*

书房外面茂密的灌木丛中，塞拉斯紧紧地攥着手枪，瞪大双眼朝玻璃门里张望。他刚刚绕着这座房子转了一圈，发现兰登和那个女人正在那间宽大的书房里谈话。他正想往里闯，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走了进去，冲着兰登大声喊叫并猛地推开房门，叫他们离开。然后，那个女人提到了拱顶石，接着一切都改变了。喊叫变成了低声私语。气氛融洽了。而且玻璃门也迅速地被关上了。

现在，塞拉斯蜷缩在阴影里，透过玻璃朝里偷窥着。拱顶石就在这座房子里。塞拉斯能感觉到。

他在阴影里朝玻璃门慢慢地挪动，急切地想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他将给他们五分钟。如果到时他们还没能表明拱顶石在什么地方，他就闯进去逼他们说出来。

*

兰登站在书房里，完全能理解提彬的疑惑。

「郇山隐修会大师？」提彬看着索菲，吃惊地问道：「雅克·索尼埃？」

索菲点点头，看得出他很惊讶。

「但你不可能知道这种事！」

「雅克·索尼埃是我祖父。」

提彬拄着拐杖向后倒退了几步，目光尖锐地看着兰登。兰登点点头。提彬转身对索菲说：「奈芙小姐，我无话可说。如果这是真的，我为你失去亲人而感到难过。我得承认，为了研究的需要，我保留了一份巴黎名人的名单，名单上的人极有可能是隐修会成员。雅克·索尼埃也在名单上。但是你说‘隐修会大师’？这太不可思议了。」提彬沉默了一会儿，又摇摇头说道：「但这仍然没什么意义。即使你祖父是隐修会的领导人并且制作了拱顶石，他也绝对不可能告诉你怎样找到它。拱顶石表明的是通往隐修会的宝藏的路线。就算你是他的孙女，也没有资格知道这个秘密。」

兰登说：「索尼埃先生讲出这个秘密的时候，就快要死了。他别无选择。」

提彬争辩道：「他根本就不需要选择。还有三个隐修会主管也知道这个秘密。这就是隐修会机制的完美之处。大师如果死了，三个人中的一个会升任为大师，然后再选一个新的主管来共同保守拱顶石的秘密。」

索菲说：「我想您没有看完电视上的新闻报道。除了祖父，其他三位巴黎的社会名流也在今天被害了，而且看得出他们都被审问拷打过。」

提彬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你认为他们是……」

兰登说道：「隐修会主管。」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一个凶手是不可能知道郇山隐修会所有的四个头号人物的真实身份的！看看我吧，虽然我已经找了他们好几十年，可是到现在连一个隐修会成员的名字都不知道。三个主管和大师在一天之内被发现然后被杀害，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索菲说：「我怀疑这些信息不是在一天之内收集起来的。这看上去像是一个安排周密的斩首行动。我们用这种技术来打击组织严密的犯罪集团。如果警方想打击某个团伙，会先悄悄地窃听和监视几个月。等确定了所有的犯罪头目后，他们就突然出动，同时袭击这些头目，把他们当场逮捕。没有了首领，这个团伙就会乱得一团糟，其他的秘密就会被泄露出来。所以我认为，极有可能是有人耐心地监视了隐修会的活动，然后突然袭击，期望那些头号人物能泄露出拱顶石的所在地。」

提彬看上去并不相信。「可是那些人是不会说的。他们都发过誓要保守秘密。即便是面对死亡，也不会吐露秘密。」

兰登说道：「没错。但设想一下：如果他们都没有泄露这个秘密，而且全部遇害，那么……」

提彬吃惊地说道：「那么，就永远没人能知道拱顶石的隐藏地了。」

兰登补充道：「以及圣杯的埋藏地。」

提彬的身体似乎随着兰登沉重的话语晃动起来。他好像累得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两眼直勾勾地望着窗外。

索菲走过去，温柔地说：「祖父在彻底绝望时，有可能把这个秘密告诉隐修会之外的人。一个他可以信任的人。一个家里人。」

提彬的脸色煞白，喃喃地说：「但是，能够发动这样的袭击的人……能够发现这么多关於隐修会秘密的人……」他突然停了下来，一阵新的恐惧笼罩着他。「只有一种力量能做到。这样的袭击只能来自隐修会的夙敌。」

兰登抬起头：「罗马教会。」

「还能是谁？几个世纪以来，罗马教会一直在寻找圣杯。」